生命为何如此匆匆——悼念刘宇新老师

陈卫和

　　2012年12月17日晚赴北京参加“中国义务教育美术课程标准研讨会”，飞机降落北京，我一如往常开启手机，看到进来一条短信：“卫和：刘宇新先生因心脏病突发在巴厘岛去世，表示沉痛哀悼。尹少淳”——这个消息如此徒然，就像严冬袭来一下把我笼罩在哀伤之中。
　　刘宇新与我同岁，认识有二十年。我们相熟是1997年在吉首，当时我在湖南美术出版社工作，组稿编辑了一本《湘西孩子笔下的世界——儿童速写集》，选择六一儿童节之前在湘西吉首民族师范附小举行首发式。刘宇新是湘西自治州美术教研员，这次活动得到他大力支持。此后，湖南美术出版社在湘西设立“美术教育发展奖励基金”，相约谢丽芳老师一起在湘西进行小学美术教育调研，以及在湘西开展“蒲公英行动”课题活动，我们有了更多的交往和了解。
　　自首发式活动以后，我记不清去过多少次湘西，总之每次去湘西一定会见到刘宇新。我们一起去凤凰、泸溪等地的希望小学，一起去乾州古城吃鸭子、边城茶峒寻渡口；我们无数次同居一室，卧谈聊天。我2001年调到广州美术学院后，他有两次到广州妹妹家过年，每次都会过来看我，一叙别情。今年春节前夕，我已经搬住番禺雅居乐，他要其妹夫开车专程送他过来，还高兴的告诉我其女儿也留广州工作了。恰好那天我在番禺南村附近帮助朋友寻找合适的儿童艺术活动场所，他陪着我们四处转悠，我几次发现他面色憔悴显得疲惫，有空就会坐下来休息。当我问他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他说没事稍微休息就好。我这次和他相约，退休以后安居广州，到时习字品画可以常常见面。像我们临近退休年龄的人大概都有这种隐退之意，感觉自主自在的悠闲日子离得不远了。真是不曾想到，他的身体竟然没有给他留下安享时间。现在回想，有一次我们一起在凤凰参加“蒲公英行动”课题活动，中午突然大家都找不到刘宇新老师，最后打电话联系到他，居然独自一人去了凤凰县中医院打吊钟。后来问起，也是说感觉胸闷，打个点滴休息一下就好。刘宇新的性格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情生怕给别人添麻烦，总是个人能扛则扛。令人痛惜的是这次却没能扛过去。
　　刘宇新将自己的时间都给了湘西学校的美术教育发展。他曾在永顺的州民族师范学校当美术教师，后来20多年担任湘西自治州美术教研员，最近几年还兼任州教科院民族教育发展研究所所长。他深知湘西作为经济相对落后的农村和民族地区，中小学要开展美术教育有多么的困难，也正是在他的组织和推动下，湘西的“蒲公英行动”专项课题实验的成功经验取得了多么大的影响。除了见诸全国各大报刊媒体的报道外，有两本书可以说是他的生命记录——一本是我们俩共同主编的《民间美术与学校教育》，一本是他独自撰写的《民间美术与儿童美术教育》。《民间美术与学校教育》一书是湘西“蒲公英行动”课题第二期实验成果报告，他组织湘西课题组的老师们总结成绩梳理经验，以此促进湘西课题组老师的专业成长。是他，奠定了这个实验报告的出版基础，他把课题组老师们的文稿发给我时，能够感觉到他内心对湘西中小学美术教育发展那份沉甸甸的关切。《民间美术与儿童美术教育》这本书他前后写了两年，也是他在“蒲公英行动”课题实验中的呕心沥血之作。书稿完成后发给我并要我为之写序，看到书稿我真是由衷敬佩，今年上半年这本书列为《课程改革之教法探索丛书》之一正式出版。收到他寄来的新书时，我即作为“美术教育学”课程参考书推荐给学生。刘宇新这几年不断发表的论文又出版新著，在推动湘西中小学美术教育发展同时，我感觉他也逐渐成为真正的美术教育研究学者。
　　令人扼腕悲伤的是这一切停止在这肃杀的冬季，老朋友刘宇新竟然不辞而去，留下正在进行中的湘西“蒲公英行动”课题实验和他尚未完成的思考。收到刘宇新离去消息，谢丽芳老师伤感地打来电话：当年在湘西寒冬中一起踏雪调查的三人，这么快走了一位……心中难受情何以堪。
　　生命为何如此匆匆！
　　2012-12-20北京至广州行色匆匆中笔记
　　　
　　　

刘宇新老师悼词

谢丽芳

列位领导、来宾、亲朋好友：
　　青山垂首，峒水呜咽。
　　今天，我们怀着十分悲痛的心情，在这里举行追悼会，深切哀悼我们的刘宇新老师。刘宇新老师的一生是献身教育的一生。他热爱教育事业，他把酷热的爱和满腔的心血全部倾注在湘西的民族教育事业上，以他一生的实践，为教育公平和民族文化传承谱写了一首壮丽诗篇。
　　刘宇新老师是蒲公英行动美术教育专项课题组湘西课题的负责人，在刘老师不幸离开我们的时候，我们才突然意识到刘老师这些年来默默地为中国贫困民族地区美术教育所做的一切。我们可以这样说，没有刘老师就没有湘西的蒲公英，没有湘西的蒲公英就没有后来在全国十一个省的学校和地方的蒲公英。刘老师是中国农村民族地区美术教育当之无愧的探索者。 
　　作为刘老师的朋友，我还要说，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上个世纪末，十多年以前也就是这个时候，但是天上飘着雪花，我们顶着风雪坐在一辆陈旧的农用车上爬上了矮寨坡，在寒风中，有已去广州美术学院的卫和、有我，还有宇新，我们三人搀扶着，一座一座的村寨去走着，一所一所的学校考察着。那天晚上是刘老师请客，他带我们去吃的是乾州鸭。
　　噩耗传来，蒲公英的老师们不相信，当我们不得不相信的时候，老师们说：“好人走了”。我阵阵心痛。刘宇新老师突然离开了我们，湘西失去一位优秀的教师，朝夕相处的同事失去了一位真诚的同志，亲人失去了至亲，我失去了一位知心知底，共事业的朋友！ 
　　刘宇新老师的突然离去，让我们深切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刘宇新老师的突然离去，让我们加倍感受到亲情、友情的珍贵。今天，我们怀着极度悲痛的心情赶来送刘宇新老师最后一程。北京、广州、陕西、云南、江苏还有刘老师生前很多的朋友也都纷纷打来电话，发来短讯，表示哀悼。刘老师虽然离我们而去，但是他的音容笑貌将长留我们心中，崇高的师德、谦和务实的人品、对事业的执着追求，将成为我们学习的典范，成为我们精神的动力。刘老师你放心走吧，您未尽的事业我们将继续，蒲公英行动仍会行动。
　　您安息吧，宇新。
                                             2012年12月25日于湘西

编辑：温鹏（首都师范大学 2015级美术教育研究生）